山顶之夜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了,可是马车还在颠簸。身子和那两袋东西的倾斜告诉我,我们正在上坡路,并且这个路相当陡。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这个马车里的,半干的血液把我的脸黏在了板子上,既然血都干了,那我也睡了有段时间了。身子休息了这么久,总比今下午的状态好了不少,挂车是木板做的,所以和血混在一起的还是有那么点黏性,刚睡醒的我过了好一会才够力气把脸从木板上扯开。
我坐起身来,听到了奇怪的金属声,原来我的手上多了一副金属的铁铐,它的另一端则栓在了马车的栅栏上面,看来她早就有防止我中途跳车的应对方法了。我看了看附近的路况,都是陌生的路,气温也稍微降低了一点,我感觉我们已经到了某座山的半山腰了。
难道这就是前辈们说的山?既然有山的话,那肯定离我原来村子所在的平原相当远了,反正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山,也只是听村里打猎的前辈们说说而已。
“唉......”我玩耍一样的扯了扯锁链,无奈的笑着,希望苦中作乐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好受一点。
“嗯?”身后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扭过头,对我露出了左脸。我也看到了她扭过了头,于是摆出了一张的嘲讽的脸笑着看着她,然后狠狠地扯了扯手里的锁链表示自己的不满。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只是更大幅度的扭了扭头,看了看那两袋东西,发现没掉之后,继续驾驶着马车。
我也跟着她的视线看了看那两个大袋子,上面的血迹早就变成了深红色。这才想到,我身上沾满了我同类的血。
“喂,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一边问她,一边拖着疼痛的腿,立起上半身打开了其中的一个袋子。里面的人皮沾满了半干的血,现在第二次看的时候没有第一次这么恶心了。我伸手翻动了里面的人皮,依稀能够看得出都是一些年轻男人和女人的皮肤,没有老人和小孩。
不剥老人小孩的皮?出于人道主义?要是真有人道主义,人就不该杀。
我关上这个袋子,打开了另一个,里面的肉貌似是因为摆放久了,颜色也没那么新鲜了,反正都是人肉,也没啥好看的。
她应该听不懂我说话吧?我想起来,她根本都没对我说过一个词汇,只是嗯啊呜之类的语气词。不知道为啥,我有点想和她说说话。
不知道是知道已经必死的无畏,还是纯粹的兴趣,还是别的因素,我都想和她试着聊聊天。我慢慢的靠近她,想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可是被锁链限制住了活动范围,碰不到她。
嘛,算了,和一个如此残忍的人也没啥好说的。杀人就算了还剥皮割肉,没想到她会没有人性到如此的地步。
“哇!真美!!”我的嘴里发出了这样的赞叹。
月亮出来了,银色的月光洒满了接连不断地山脉上。这月亮好亮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月亮。我趴在车边,看着身下的美丽景色,心里激起了无限的波澜。
长这么大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观看美景,自然兴奋的不行,这个高度,就连鸟儿也在我们的身下飞。
“快看!!鸟儿在我们身下飞呢!!哈哈!!”我激动的指着正在峡谷中飞行的小鸟,刚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因为我没有说话对象。
我寂寞地靠在栅栏上,可是背部的伤口疼的让我立即弹了回来。明明今下午的时候还能靠着,但是现在却开始发作了。随着海拔的增高,气温也越来越低,我选择侧身睡下,抱着腿,这样能更暖和一点。
这里山峦相连,一定是个离我的村庄很远的地方。她来这么远的地方杀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做了各式各样的猜想,觉得都不符合逻辑。
我能活下来,也不符合逻辑。
当我打算继续猜想的时候,马车停下了。目的地到了吗?
她从驾驶位一跃而起,跳到了我的身边,我发誓我没见过有人能够跳得这么高。她轻轻松松的拎起两袋大大的东西,跳下了车,动作比我想象中的要轻盈太多。
我坐起身来,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山顶,这个山顶上有块挺大的平地,这块平地刚好靠着另一座山的悬崖,是一个非常好的避风避雨的好地方,而且在那个下面还有有一座好像是木头做的房子。房子还真不小,如果是她一个人建造的,那真的不得不佩服她。如果要把建筑材料拉到这么高的山上来再进行建造,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简直不可能。她把两袋东西放到屋子门口,打开门放了进去之后,接着径直向我走来。
她从衣服里拿出钥匙,打开我手上的镣铐。这时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说“怎么突然这么乖,原来不是特凶的嘛?”之类的话。我没理她,只是她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说不定她对我的印象好一点,她解决我的时候我的痛苦就少一点。
她先让我扶着坐好,然后把我试着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来。我不知道这叫公主抱,但是我觉得这么抱着我我相当不自在。
“放我下来,我还没到没法走的地步。”我看着她,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她的表情显然是没听懂。我伸出左手,摊平表示地面,然后用右手指了指自己,接着伸出两个手指在另一只手掌上像人一样行走,表示我能够行走。
这次,她好像听明白了。但是就在我准备挣脱她下地的时候,她还是面无表情地把我抱下了车。
“唉.....”我叹了口气,对她的做法表示无可奈何又无法理喻。这时,她走到马匹跟前,摸出小刀,把我轻轻抛起,就在这个极短的时间内用让人吃惊的速度在马的脖子动脉上捅了三刀,然后又把我接住,一切都是这么行云流水。
马的脖子上鲜血犹如泉涌,凄厉的悲鸣响彻天际,前蹄高立,看起来无比的痛苦。“你干什么?!!!”我看不下去了,对着她大吼起来。
她没理会我,轻轻甩了甩头。这时,马像是收到了命令一样,顿时安静了下来。它像累了一般晃了晃脑袋,鼻子里出了口气,然后纹丝不动的站立着,任由鲜血流淌,最后因为失血过多,温柔的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我只能用温柔这个词语来形容了。
我吃惊的看着这一切,抓住她的衣领疯狂的问道:“你做了什么!!你对它到底做了什么!!!”
我无法容忍她做这样的事情。要是说村里的人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那我还能忍耐,但是这无知的动物也要惨遭毒手,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没说话,只是用带着“闭嘴”的眼神看着我。
“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怕你!!”我一边朝着她大吼,一边用同样的眼神回敬她。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神深处居然做出了让步。她紧紧的控制住在她怀里挣扎的我,走进了房子。
她把我抱到一个台子前面,点燃了附近的油灯。在我们村子里,只有主人他们才能用得起油灯,而我们只能用蜡烛。油灯把房间照亮之后,我看着房里的摆设,暂停了挣扎。油灯的颜色很温暖,可是房间的摆设很杂乱。她脱掉了我的上衣,然后将我翻了个身面朝下,打算让我趴在上面。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继续因为刚才的事情和她对峙,挣扎,死活不肯。她伸出手一下就按住我的脖子,把我死死的按在台面。她等我稍微安静下来之后,迅速把我的脖子和手脚都用冰凉的铁圈固定住,然后就离开了。
等等,这是要把我当做祭品???我这么想着,感觉本来温暖的灯光变得灰暗了起来。不对,反正我都知道我是死路一条,我还慌个啥。脖子被圈住了,没法动弹,只能盯着眼前的那个地方。这女的力气可真大,我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单纯的身体对抗我根本没法胜过她。
我听到了,她进来的声音,虽然她是赤脚走,可是我也能听到她在向我靠近。她走到我的眼睛能够看到的位置,放下了一筐东西,然后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开始动手了。
“你要剥我的皮之前能不能先把我弄死?”我感到一阵冰凉的东西划过自己的背,从容的对她说道。唉,不过算了,她也听不懂我说啥,但是这么死掉真的太痛苦了,我有点想念今天下午的炮弹。
她的头发永远遮着自己的右脸,神秘兮兮的,不知道有啥意义。我这么想着,看着她把一些奇怪的东西放到嘴里咀嚼。
我才想起,我中午到现在,我是一点东西没吃。好饿啊.....一个饥饿的人看着另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吃东西,这感觉真的太痛苦了。我想吃面包,白粥,米饭,青菜汤,拜托了,死之前让我吃一次吧。
“噗!!!”随着这一声,我感觉我的背上有啥东西,随后,灼热感从我的背部开始贯穿我的全身。
“好痛!!!”我全身一震,痛苦的咬紧牙,抓紧拳头,手背的血管开始凸起。
“噗!!!”
“你一个劲把啥东西吐我背上啊噗你个头啊噗,好痛啊!”我艰难的忍受着这种剧痛,一边破口大骂,整张台子因为我的颤抖而摇晃起来。
我怎么会输给这种东西!!
我咬紧牙,努力保持着意识清醒,一边看着她不知为何忙碌的身影,捏紧了拳头。
这时,不知道她又把什么东西淋到了我受伤的腿上,可怕的痛苦从我的下半身传来,这种剧痛屏蔽了我的思考,屏蔽了我的意识,我只记得我用尽最大的力气痛苦的叫喊了一声,就昏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醒了。全身软绵绵的我现在就连抓紧拳头也变得困难起来。
身上的铁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拆掉了,我睁开眼瞄了瞄,我现在好像不在台子上,而是在地上。我的腿和上半身,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可是我又说不上来。月亮透过窗子照在我的脸上,我的意识也随着光亮复苏了。
我又有力气了。
手脚上没有镣铐,这样我就能站起来了。我吸了口气,用力撑起了我的身体。这时我看到,我的上半身和右小腿已经被包扎好了。
我顿时想起了啥。
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摇晃我的是她;我昏过去的时候,为我报仇的是她;我受伤了,为我包扎的也是她。原来她把我带回来,是为了给我疗伤吗?虽然不知道她放嘴里嚼碎再吐在我背上的是什么东西,但不可否认这种东西对这种砸伤的修复特别有效。
我弯下腰看了看自己的腿,出血量也减少了不少。可是她为什么要救我....难道是我带她逃离了轰炸,她对我的报答吗?但是这也不符合常理啊,按理说她把我杀了就是了,为啥要大费周折啊?先不管她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从人情角度来说首先要做的,是先和她道个谢,然后再和她分清界限比较好。
可是,她貌似不在这附近啊,是出去了吗?我看了看房间四周,发现除了一个铁窗之外,什么都没有。看来,我被她关起来了。
但是你这把我关起来又不锁门你这是啥意思?
我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伸出脑袋看了看,发现这个房间处在这个屋子的二楼,我身边的不远处是个不大的弯楼梯。我并没有往楼梯那里走,而是先把这个二楼看个遍。这个地方像是个旅馆,因为二楼的房间特别多,中间还挂着一些奇怪的油画,想必是富人家拿来装饰的吧?但是这间房子.........好吧说不定这间房子的主人早就被她做掉了。
看完了二楼,没发现她的身影,我决定去一楼找找。我扶着墙,慢慢的下楼,一边试着听她的声音,然而并没有任何的发现。我下了最后一节台阶,走到了厅堂的油灯前,边上就是我刚趴下的位置。这只是个普通的台子,没有别的附属配件,难道固定我的铁圈是她用蛮力按下去的吗??
“哦!”我看到了台子上面的那个筐,里面的东西还没拿走。这貌似是个简陋的药箱,边上是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淡黄的液体。我打开闻了闻,那是种没法形容的味道。我又打开了那个药箱,发现里面是一些见都没见过的草。
“这是药草吧?”我学着她的样子,把它们放进嘴里咀嚼,这让人反胃恶心而且排斥无比的味道让我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眯起了眼睛。亏她还能这么从容的咀嚼之后吐在我背上,真是服气。
我连忙吐了出来,吧唧吧唧嘴,可是嘴里的怪味根本没法消除,难受死了,想喝水。
“水啊....水在哪里.....”我居然把这当做自己家一样到处寻找起来,这也翻翻那里也翻翻,可是并没有找到任何的类似储存水的器皿。正当我为其苦恼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门外那早就死去的马。
“可怜的马.....哎.....”我看到外面的可怜家伙,心疼的不行。我打开门,迎着月色走向它的身旁。月光下它的毛色显得相当不错,应该是匹良种。可能是在今天的那群土匪手里抢来的吧,要是这样的话,它就是它们之中活到最后的那一匹了。
被人骑了一辈子,还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三刀,刀刀毙命。
它脖子上的血流停止了,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把嘴巴放到上面**,一定能让我止渴。不对,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嘀咕着,一边为它合上眼睛,一边给它道歉。道歉的原因一是对不住它,二是手头没有工具将它好好的埋葬。我为它解开了马车上绳索的束缚,试着让它在最后走的时候也自由一点。
天上的月亮可真大真亮,和脸盆差不多大了。我坐在它的尸体旁边,丝毫不介意屁股下面的是已经干掉的血泊,我一边抚摸着它,一边唱着歌,歌的名字我也忘了,也听不懂歌词,我能记得的,就是这个发音。
但是听说教堂里的人都唱这首歌,说是能给上天的人祈福,给活下来的人勇气。
我现在都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还要什么勇气?不过,为了这匹马,我决定要把这首歌唱完。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所以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特别的亮,一天昏睡过去三次的我,现在无比的精神。由于屋子建在另一座山的悬崖下面,所以月光没法照到大厅里头,黑暗的厅堂里只有油灯的光,显得非常寂寞,可是又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如果是个正常人的话,一看到杀人魔不在,肯定拔腿就跑,因为不跑就没有希望,跑的话就算希望不大,可是说不定还能活下去。我也这么想过,也不知道这种美好会不会让我死去,但是我不想逃。就算她不在,就算逃脱会有希望活下去,可是我不想逃。一切都是这么美,都是这么有意思,我还有什么理由逃走呢?
这种奇怪的想法,在我的心底生根发芽,既然我能够活下来是件不符合逻辑的事情,那我也不在意这件更加不符合逻辑的思维方式。
歌也唱完了,那我就帮她把这里收拾一下吧,家务活做习惯了,习惯成自然,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感觉不顺眼。马匹的尸体就让她自己处理去,我可不愿意给她收拾这种事情。
话说这个鬼地方一滴水都没有吗??可是这半夜三更的我到哪找水去啊???这里可是山顶,别指望有河流,除非........
等等,那个小亭子一样的是啥东西??我一眼瞄到了那个房子边上不起眼的地方。水井!!那是水井!!这把我乐的啊,嚼了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之后,嘴里恶心的不行,急需井水救急。我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头,往里面扔去,扑通一声让我的心里越来越兴奋。
我一天都没喝过水了,感觉好渴,我把带着绳索的水桶扔进去,能够听见桶底掉在水面上的声音。我熟练的拉起一桶水,看了一眼是否干净,然后放心的喝了起来。四分之一桶子的水下了肚,简直舒畅无比。哦对了,搞卫生需要不少的水,看来要多打一点。
我回到了屋子里,因为月光照不到大厅,所以我不得不拿起了大厅里还在燃着的油灯,打算找一些能够装水的器皿。一楼看起来面积要比二楼要大,东西也更杂乱,所以找起来也更麻烦。不一会儿,我发现了一个貌似曾经是作为厨房使用的地方。果然,这个地方有好几个桶子,抹布也有。常用的工具齐备了的话,那就准备干活吧。
可能大半夜还在做家务的,也只有我了。
啊......这会体力是真的用光了,打水,搬水,还要把厅堂里的东西擦一遍,这一顿忙活下来,也只能吧厅堂里弄干净了,别的地方也只能明早上起来再弄了。不过啊,我都把这房间找遍了,都没看到她,而且她带过来的两大袋东西也都不见了,她到底去哪了啊?
等等,她把我放到这里,接着把上山的马宰了,然后消失了,难道是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可恶,被算计了!!!
与其说我的心里生气,更多的是寂寞。
嘛,算了,反正我也没啥朋友,早就习惯孤单一人了。
这时,一种稀稀疏疏的声音从房里传来,但是又不像是老鼠的样子。我没理会这个声音,只是走到井边,把打上来的水装在厨房找来的碗里,留着晚上自己喝。既然这个房子这么大,就不可能没有卧室。天色也不早了,赶紧睡觉去,明天还有别的事要做。
我拿着碗和油灯,打算先在一楼找找卧室,可是那稀稀疏疏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不会真是老鼠吧?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这才注意到,厨房和厅堂的中间有道我根本就没注意过的门,这扇门挺好看的,我还以为是墙上的装饰,所以一直没注意。
一个熟悉的女性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就算那只是呼吸声,我也能听出来是她。原来她一直没有离开,只是在一楼的房间里而已。
我的心情又不知为何高兴了起来。
如果她是从这里步行到达我的村庄的话,那一定得走很久才能到,也许她也一天都没喝水了吧?刚好手里有一碗,那就顺便给她送去。
我礼貌的敲了敲门,接着打开了它。既然她听不懂我说话的话,那敲门的话她应该知道我要表达的礼貌吧?
可是开门的那个瞬间,我忘了她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个。
一股屠戮之气从门缝里传来抚摸着我的脚尖,然后说着我的身体流过全身,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门完全打开了,只见有什么东西跪在地上,疯狂的啃咬着一个袋子里人肉,另一个袋子里的人皮,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头可怕的野兽一样。她嘴角流着血,冷冷的看着站在门口呆住的我。
打扰别人用餐,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何况这看起来不像是打扰“人”用餐。
就在一瞬间,她消失了,随后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并不怕她,可是她这么突然的确把我吓着了。她我狠狠的扑倒在地上,朝着我大吼了一声。我应声倒地,碗掉了,里面的水都撒了出来;还好油灯是封闭式的,火也熄灭了,要不然掉在地上油撒出来被火点燃了的话,这木地板就要起火了。
我的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了起来,眼里也开始变得湿润。
疼.....好疼啊.....可是我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她把人肉带回来,果然是为了拿来吃。她瞄了一眼,看到了地上的碗,愤怒的捡起它,将它在我的身边砸碎,像是示威一样。委屈,憎恨,愤怒的心情让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咬紧牙愤怒的看着她,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直到她狠狠地把门关上。
房里又暗了下来。
我沉默着,用手臂擦了擦眼泪,借着月光把碎片捡干净,接着找了一个新的碗装满水放到了她的门前,然后离开了。
门打开了,一个人影从门口走了出来,可是顿时又停下了。地上有一个碗,里面装满了清水。附近的碎片都被清理干净了,所以赤着脚走过去也不会伤着。
等等,他是怎么出来的啊??不过算了,现在也不想去想这个问题。
她沉默了,眼睛深处流露出一种复杂和不解。她端了起来,喝了一大口,吧唧吧唧着嘴里残余的铁锈味。她走到了厅堂,即使在黑暗里,她也能看到本来凌乱的地方被整理的井井有条。药箱被放在墙角,台子被收了起来,那几个铁圈也被收拾好了,整个厅堂非常干净。
人呢??她把一楼找了个遍,发现并没有找到他。她走到门外,发现水井边上有几个桶子,里面还有水,被自己杀掉的马,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
难道他跑了?她咬紧牙,怒由心生,要是让他告诉了别人自己住在这里的话.......
不过就算告诉了别人,也不是啥麻烦事,居所的问题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而且这里地势险要,就算赶过来的话也得要好几天的时间,如果有人敢到这里,就别想活着下山。
不过,就算他跑了,她也要把他追回来,因为她在他身上找到了她想知道的东西。她可以放走任何人,但是唯独他不能放走,这也是她把他带回来的原因所在。她打算收拾一下立马出发,于是她走进了房子,准备收拾一下该带的物品,不过除了那把小刀,她也没什么要带的了。
这时她想起了那个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心里又变得复杂起来。在挣扎了好久之后,她把小刀留在了家。因为她已经大概知道了,她的威胁对他已经失去了作用。既然这次出去的目的不是为了屠杀,那也不需要带上刀子了,防身的话,赤手空拳杀几个人也只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对了,还要找几条绳子,要是他不肯回来就只能把他绑着带回来了。她记得好像二楼还有几条粗绳子,于是上了楼梯。楼梯都擦干净了,扶手摸起来其实手感还不错的。
那根绳子好像在.......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很自然地路过了她将他关起来的房间,因为她知道里面啥都没有。
但是余光又好像看到了什么。
她调了头,走到了他的房间里。月光透过窗,把这个不大的房间照的非常静谧,他裸着上半身,穿着破烂的裤子,抱着腿蜷缩在一个角落。
原来他并没有离开。
因为是山顶,晚上温度也低,所以他才不得不这样缩在角落里吧。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不过的人类。
再看仔细一点,发现他的手指上有几条伤痕,应该是捡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吧。
她走到他的身边,关上那风还在吹的窗户。
太阳的光亮照进了屋子,我也随之醒来。这一觉睡得其实还不错的,我身上盖着我自己的旧衣服,身下垫着用人皮做成的垫子。
等等,人皮做的垫子??这可把我吓得不轻,连忙从上面穿好衣服爬起来。
不过如果不是垫子上面的肚脐眼,我还真看不出这是人皮做的。我连忙双手合十,心里念念有词,祈祷这垫着我睡了一晚的可怜人早日安息进入天堂。
这时,我发觉有什么动静。我扭过头,看到她正拿着好多东西站在门口。
我想起她昨晚做的事,开始慢慢的往墙角的地方后退。并不是因为害怕她,只是有一种强大的抗拒。我在想,她把我带回来,会不会是想把我养大了吃。
看来她是杀人杀习惯了,吃人也吃习惯了,永远都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一副样子。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死在她手里,脸上表情几乎除了发怒就是冷漠。
阳光下我看清了她的半边脸,其实她作为一个女孩来说,要是没有脸上的血污,其实长得还挺漂亮,别的一切不提。
冷血,凶残,令人发指。
不过她看到我慢慢后退之后,面无表情的她看着我的脸,闪过了一丝犹豫,可是马上又变回了原样。
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坐在离我大概30公分的地方。
“你要干什么?”我条件发射一样的脱口而出,又一次忘了她听不懂我的话。
“嗯嗯。”她看着我,伸出一双沾满血污的手,双手手掌朝上,不知道想做啥。
“嗯??”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嗯嗯!!嗯嗯!!!”她焦躁的甩了甩手,表示相当不耐烦。
“好好好好好......”我叹了口气,毫无办法说道,然后学着她的样子,伸出自己的两只手。
这时,她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这把我吓得不轻,一下就缩回了手。就算她是食人魔,但是她也是女孩子啊?!不对,我到底在害羞啥啊?!对面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害羞??
我的大脑里混乱无比,脸上火辣辣的。
“嗯嗯!”她再一次不耐烦的甩了甩手,示意让我把手伸出来。
好吧.....我没办法,只能把手伸出来了。
昨晚油灯被撞灭了,我啥都看不清,只能摸着摸着地上的碎片把它捡起来,反正记不清被划伤多少次了,张开手掌的时候,手指已经沾满了血。
她极度愤怒的看了我一眼,大吼了一声,我被吓得眯上了眼睛。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另一只手从另一个没见过的框子里拿了一些灰色的粉末,涂在了我的手上。我还以为又会像昨晚那样剧痛,不过这次袭来的,确实一股清凉。破皮的伤口开始愈合,见肉的伤口开始结疤。
“这......”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根本不相信有这样的药。
“这?”她学着我说了一个字,一脸茫然。
“不不不....”我摇摇头,闭上了嘴。
她也没多说话,又靠近了我一点,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认为她在给我换药,所以并没有拒绝,事实也正是如此。
她又靠近了我一点,慢慢的解开我身上的绷带。这时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然后默然地看着我,让我转了个身趴在她面前。
看起来,我的背上的伤势不容乐观,不过我也看不到。她伸出手,在我的背上轻轻摸了摸,然后又轻轻按了按。
因为疼,所以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她又重复了这个字。
“啊对。”我以为她在问我是不是这里疼不疼,于是点了点头。不对啊?我怎么跟她聊上的??她又不懂这是啥意思......
我苦笑了两声,继续保持沉默。
不过这次在我背上的,是一种更为疼痛的药物。我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于是把衣服放到嘴里咬住。这是我从小到大从未尝到过的,皮开肉绽的痛苦。
撕裂感在我的背上蜿蜒爬行,没过多久,我就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出着大气。既然我连这种酷刑一样的痛苦也能熬过来.....
那我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哭??在女孩子面前哭,真的太没骨气了。
“这??”她再次伸手按了按我的背部,这次是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
“不疼了!!”我惊奇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背,发现真的不疼了,但是我不相信,又狠狠的锤了两家伙,不过还是一点都不疼。我拆开了右腿的绷带,发现伤口已经痊愈了,被她切断的肌肉神奇般的自己连接愈合,如今只剩下一条小小的疤痕。
我完全回复正常了。刚想对她说声谢谢,可是转念一想,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成为这个样子,于是在嘴边的两个字又被我吞了回去。她看着变回正常的我,虽然没有笑,但是脸上居然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不疼了??”她看着我,问道。
“恩,不疼了。”我又当做她听得懂我说话一样,回答。
“这,不疼了??”她指了指我的腿。
“恩,不疼了。”我点了点头。
她也学着我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端着东西准备离开。走之前,她又转过身,放下一碟子肉和水。肉是生的,碗还是那个碗。
“我绝对不吃。”这大概是人肉吧?所以我极度反感的拒绝了她。我想起昨晚她那个样子,总感觉有什么要顶上我的喉咙。
“我绝对不吃!!这是人肉!我也是人!!你让我吃人肉是几个意思???”我愤怒的对着她说道,“我和你不一样!!!!”
这时,她整个人呆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险,扭曲,愤怒和可笑。
我不知道我刚才那句话她听不听得懂,但是她应该知道我试图在表明什么。我以为她又要吼我,所以我装作吓得闭上眼睛的样子,因为我知道,她看到我被她吓着的样子她会觉得很好玩,不知道这样她会不会没那么生气。或者说,她能够在我的眼神里看出了对她的排斥吧。
可是她却出人意料的只是板着脸,并没有吼我。她指着盘子里的肉,又指了指门外,做出了一个甩缰绳的动作------她在试着告诉我,这是马肉。
马肉的话,来源也只有门外的那个了。
我顿时心生歉意。
如果一个没有理智的人被如此的激怒,也许早就把我给杀了吧。我也跟着她做出甩缰绳的动作,向她确认是不是马肉,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我吐了口气。她面无表情的收拾起了地上的杂物,准备离开房间,这时我居然觉得某个方面上,她和普通女孩没啥区别。
“那个.....”我忍不住开口了,“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不知道我是被谁庇佑了,居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下来。
她往门口走去的脚步像是时间静止一样的悬停住了,她扭过头,依然只露出了半张左脸。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不知道她是在学着我说话,还是她知道该怎么说话,只是抛下这么一句,门也没关,就把呆住的我这么丢在这个地方。
“我不杀了你是杀不掉你啊混蛋......”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又变得不服气起来。
我站起身,穿好衣服,瞟了一眼窗子,这是她昨晚给我关上的吗?既然给我盖了衣服还有垫子,那肯定是她了。
这时我看到,窗外一片鲜红。
这座山后面,满满的,开满了彼岸花,就如血海一样,红遍我视野里的每一个地方。
ps:
这篇小说可能只能算超短篇,不会太长,也可能不太合大众胃口,但是就算只有一个人看,我也会为他来写到完结为止。为自己而写的东西,如果还有人乐意看,真的感激万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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